而今典籍到手,只消抄出羊皮纸上文字,细细对照,便能知晓其中内容。 然而那书典里的文字密密麻麻,足有百来页,一时半会儿根本翻不完。 沈、凌二人漂泊在外,饱受追杀,也没机会和时间坐下来,慢慢翻看典籍,一番商议之下,还是决定先同宋、苏二人去往云雾山封麒等人的藏身之地,暂留一段时日,等译出那些文字的内容,再做下一步打算。 这日途经小镇,正值黄昏,四人便暂时寻了个僻静的客舍落脚,横竖这剑南道到处都是山关险阻,那些狗皮膏药一样的追兵也不会立刻跑来这里,搅扰清净。 沈星遥端来一盆沸水,将羊皮纸丢了进去。凌无非一面研磨,一面看着纸上的字显露出来,随即展开案头纸张。 “阿翊他们又去哪了?”凌无非拿起笔,道。 “采薇说,川蜀一带,到处都是新奇小点,就想出去逛逛,什么都尝尝。”沈星遥道。 “总算是和好了。”凌无非感慨道,“先前在南诏闹成那样,我还担心会出乱子。没想到这会儿又好得如胶似漆,真是看不明白。” “你不觉得他们之间亲近了许多吗?”沈星遥一手托腮,坐在凌无非身旁,一面看着他誊抄羊皮纸上的符号,一面问道,“我总觉得,失散的那几日,肯定发生了点什么。” “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,”凌无非淡淡笑道,“除了前几日在南诏,采薇照顾姬灵沨那几天,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便没分开过。有些事情,只可意会,不可言说。” “可我怎么记得你对我说过?若被封长老知道此事,定会震怒吗?”沈星遥问道。 “都到这一步了,不坦白也得坦白。”凌无非道,“主要是他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性子,能做出这种事,封长老一定打死都想不到。” 沈星遥闻言,略想了想,忽然问道:“那秦掌门知不知道你……” “知道,不过没说什么。”凌无非道,“我一向不守规矩,师父也都知道。想来并未觉得意外。” 沈星遥闻言,眉心一动,双手交叠伏在他对面桌沿,仔细打量他一番,眼波流转,笑中略带狡黠:“可我记得,初次见你时,你十分守礼,并未有意冒犯过我。总不会,那些都是装的吧?” “当然不是。”凌无非听见这话,执笔的手略略一顿,索性放下搁在砚边,朝她望来,认认真真说道,“沈女侠,为人之根本,当有最起码的尊重。我再不守规矩,也不会做那种无耻下流之徒。不然这么多年,岂非白活了?” 沈星遥噗嗤一笑,却不说话。 “你别什么都扯到我身上好不好?”凌无非哭笑不得,“最起码,我要是招惹了你,怎么也不敢晾你两日一句话都不说。真要那么做了,你不得把我头给砍下来?” “我哪有那么凶?”沈星遥掩口偷笑。 “的确没有。”凌无非摇头叹了口气,重新拿起笔,继续誊抄文字,一面抄写,一面说道,“不过也好不了多少……” 二人言笑晏晏,不知不觉,天色便已落幕。到了傍晚,苏采薇同宋翊归来,提了大包小包,各色点心来给他们尝鲜,又闲叙许久,方才回房。 时值五月,春色将暮,气候愈加和暖,夜也变得越加短暂。 翌日清晨,苏采薇打着哈欠醒来,扭头发现宋翊早已起身坐在床沿,似在沉思何事,便即抱着衾被坐起身来,凑到他身侧,下颌贴在他肩头,问道:“阿翊,你在想什么?” “我在想,这次回去,还是得禀明师父,同你去一趟秦州。”宋翊扭头,认真说道。 “为什么啊?”苏采薇还未完全睡醒,迷迷糊糊问道。 “去向石长老提亲。”宋翊话音平静。 “干嘛这么着急?”苏采薇不解道。 “你不怕酿出祸事吗?”宋翊瞥了一眼她用被褥遮盖住的小腹,问道。 “哪有那么容易……”苏采薇两颊飞红,拍了他一把道,“师兄他们不也没……” “别胡说八道。”宋翊正色说道,“这是正事,你可以不在意,但我不能。” “那……好吧。”苏采薇抿了抿嘴,点点头道,“那随你了……” “你不愿意?”宋翊直视她双目,问道。 “我可没这么说。”苏采薇吐了吐舌头,盖起被子蒙住头,又躺回了角落。 宋翊瞧见她这模样,无奈摇了摇头,眼中流露出几分宠溺的笑。 云雾山中,玄字阁驻扎之地就在一片深谷之中。封麒带着一行弟子,在此已居住了一段时日,内中生活所需,应有尽有。 封麒瞧见凌无非回来,先是诧异了